第682章 神自始至终沉默着。_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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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神自始至终沉默着。

  第682章神…自始至终沉默着。

  三人旋即进入到室内密谈。

  巫师说自己是以卡桑德拉修女的名义而来,这并没有说错,可他过来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给法何拉派递去阿尔西娅的密信。

  自从伊登被捕之后,德瓦恩王子就开始明里暗里地对公主所居住的街道进行监视,以确保一切都如王子所愿的进行。

  正因如此,阿尔西娅本人不能亲自来拜访法何拉派,也不能让她身边的修女或是女仆过来,她只能让卡桑德拉修女联系她的情人,籍由这位巫师之手,将密信递到法何拉派的手上。

  “这个计划…真的能行吗?”

  看过信件之后,法何拉将其丢入到火盆之中,刹那之间,信件化作了灰烬,飘荡在半空之中。

  信中写了,阅后即焚。

  “我没看过这封信…我也不知道那位殿下有什么计划。”

  巫师摊了摊手道,

  “她不是特别信任别人。”

  法何拉听到这里,垂下眼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提米安好奇地看向大长老。

  “教父…里面写了什么?”

  法何拉思考了下措辞,而后道:

  “异想天开的事。”

  提米安满脸困惑,可法何拉不打算告诉他更多。

  大长老只是叹气道:

  “如果没有万王之王们的保佑,这事是不可能成的。”

  听到这里时,提米安心底顷刻涌起了一阵信心。

  这股信心不知从何而来,突兀极了,可它就是占据了他的内心。

  “我…我会这事一直祈祷的。”

  提米安小声道。

  巫师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了另一封信。

  “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再见吧两位,我得用我的飞毛腿去送另一封信。”

  法何拉抬起头,问道:

  “能透露一下是给谁的吗?”

  巫师吐字道:

  “女巫集会。”

  ……………………………………

  ……………………………………

  随着婚期的临近,王室开始为了婚礼筹备了起来。

  其实说是要筹备,但也没有什么要特别准备的,已故的国王卡修斯五世极为重视这场婚礼,所有需要特别准备的,无论是特制的金银箔婚车、还是婚礼的场地、抑或是王后冠、司仪的人选等等,都已经在一两年前筹备好了,为了这一日,奥森科王国已经等待得足够久了。

  国王的死虽然为这场王国的喜庆之事蒙上了阴影,但国王的葬礼已经在前些日子举行了,卡修斯五世已经下葬在了王家陵园,不管人们怎么悲痛,国王的死已经是过去式的了。

  德瓦恩王子抚摸着手中的王冠,他耐心等候着这场婚礼和加冕礼。

  按照流程,他将先在王宫被加冕为国王,而后再去迎娶丹斯切尔的公主,在婚礼结束之时,他们将并肩出现在这王国臣民们面前,享受他们的欢呼、庆贺。

  “加冕是仪式的一部分,只要完成加冕,殿下就将摆脱凡人的范畴了。”

  房间的阴影里,一位巫师打扮的萨满毕恭毕敬地说道。

  “虽然摆脱了凡人的范畴,但并还不足以抵达与众神平起平坐的境地。”

  德瓦恩王子缓缓开口道。

  萨满微微一笑,继续道:

  “这就需要,您的子民们的力量。

  按照如今破译出的恩赐卷轴内容来看,当苍白的雨水落下之时,众人心中的魔鬼才会显现,我们将会通过仪式,把魔鬼们引入你的体内,而它们的真名,都已经铭刻在你的王冠里了,戴上它,你就足以驯服它们,让它们俯首称臣。”

  德瓦恩王子听到后,下意识地抚摸王冠的内侧。

  在这王冠的内侧的凹凹凸凸,正是那些魔鬼的真名。

  王冠的失窃,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在德瓦恩王子的协助下,最末萨满会取得了这顶王冠,并通过仪式改造了它,那场仪式使它成为了一顶鬼王冠。

  成为鬼王,意味着要与魔鬼合一,卓尔精灵们的鬼王瑞贡德正是如此。

  “大奇迹什么时候到来?”

  德瓦恩王子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他记得没错的话,鬼王的诞生,并不是大奇迹的目的,更像是大奇迹的一个过程,一个附赠。

  对于最末萨满会而言,大奇迹的目的是让世界摆脱黑暗时代的桎梏,是将人从堕落之中解放出来。

  仅从理想来看的话,最末萨满会无疑是崇高的,而他们也相信他们的使命是神圣且伟大的。

  可是,世上崇高的理想实在太多太多了,有的带来了幸福,有的却带来了毁灭,有的宣称幸福是建立在毁灭之上,必须把旧有的事物毁灭得一干二净,才能迎来真正的幸福。

  “按照卷轴上的破译内容,大奇迹…将在鬼王诞生不久后到来。”

  萨满没有解释他口中的“不久”到底是多久。

  这是因为,连最末萨满会的高层之中,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

  德瓦恩王子没有继续问下去,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抬起手,出声道:

  “在城市的各处准备好伱们的仪式吧,不要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萨满在点头之后,缓缓退回到了房间的阴影里。

  德瓦恩王子转过身去,走到了房门之外,他看见自己的母后正缓缓走来。

  “母后。”

  德瓦恩牵起母亲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

  “我的孩子,真是难以想象,你的婚礼这么快就要到了。”

  老王后满是皱纹的脸庞挤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起床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既高兴又难过,如果你的父亲能亲眼看见你的婚礼就好了,可偏偏…”

  德瓦恩王子打断老王后道:

  “安下心来,我的母后,公平与正义必然得到伸张,那个伊登已经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他马上就要死了,相信他会在死后得到应有的报应,而我的父亲则要享有幸福。”

  老王后点了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

  “你的未婚妻,她是一位好女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女,在她身上尽管有着一些小聪明,可她的品性要比绝大多数奥森科女人强得多,她端庄又纯洁,还懂得体贴老人。

  德瓦恩,你能有这场婚礼,是你的父亲多年的善行换来的,你不要辜负你的父亲,并且时时刻刻为此庆幸。”

  德瓦恩王子耐心听着,不住地点头,

  “我同样对这位未婚妻满意,不说是奥森科,恐怕连丹斯切尔都找不到几个与她相提并论的女子,我固然是一位幸运得不能再幸运的人,我相信,这场婚礼是神灵们的嘉奖。”

  老王后有些迷迷糊糊道:

  “神灵们?你口误了。”

  “嗯…母后…是我口误了。”

  德瓦恩王子回答着,而后转移话题道:

  “我们已经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而丹斯切尔人那边也应该在做同样的事,很不凑巧的是,弗洛叔叔的死刑也在同一天,与他一同处死的还有他的同伙,希望这能告慰父亲在上的灵魂。”

  …………………………………………

  …………………………………………

  弗洛亲王的死刑是在加冕礼和婚礼的同一天,这不仅仅是因为王国的法律,更因为这符合奥森科的传统习俗。

  在奥森科的传统里,每位国王加冕礼前,都会下令处死一位死刑犯,以此昭示国王的雷霆手段与对罪恶的绝不姑息,同时,死刑犯的死也是对于神灵们的祭祀。

  尽管这个传统习俗追根溯源,是出自于遥远的部落时代,那个时候,王国尚未形成,奥森科的领土里没几座像样的城市,可是,传统就是传统,它已经被铭刻在奥森科人的血液里,成为了奥森科人们的共识。

  而德瓦恩王子的与弗洛亲王一同被处死的同伙,不是别人,正是伊登。

  虽说在王室的公告里,伊登的死刑名义上是在另一天,在婚礼完成的一个月后。

  可实际上,那是德瓦恩王子的障眼法,毕竟归根结底,伊登都是替罪羔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子决定将伊登和弗洛亲王一同处死,这样的话,即便丹斯切尔人在婚礼后强烈要求释放伊登,但也早就成了一笔糊涂账了。

  德瓦恩王子的种种做法,都巧妙而且雷厉风行,毫无疑问的是,他确实有成为一位君主的能力。

  监牢内,弗洛亲王在狱卒口中得知自己死刑日期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畏惧,恰恰相反,他的眼里充满了为大事牺牲的热情。

  “你也要一起死了,你这亵渎的人也要一起死了!”

  盯着伊登,弗洛亲王瞪着眼睛,一边说着,一边狂笑地嘲弄道:

  “处死我的同伙,我的同伙不就是你吗?!你也得死了,我们会一起死。

  而我终将得到嘉善,你却要被众人唾弃!”

  伊登的脑袋低垂着,他像是默默接受了弗洛亲王的言语,又像是一个风吹不动的石像。

  狱卒厌恶地瞥了教士一眼。

  他痛恨这个刺杀国王的凶手。

  这几天来,这个叫伊登的人一直都是这样,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常常一动不动,低着头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失神。

  除了到吃饭的时候,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这个时候,狱卒想到了什么,他冷笑了一下,敲了敲牢门,对着伊登,开口道:

  “城里一直有个人大言不惭,宣称什么…你是先知看重的人,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地之时,伊登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头,脸上的神色像是丢了魂一样。

  狱卒见他没有回答,就继续嘲道:

  “我告诉你,当他被人逮住的时候,人人都想着他行点什么奇迹呢,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天使来救,他口中的先知也没有现身。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想出来骗人,你们丹斯切尔人真是有够愚蠢有够堕落。”

  伊登的目光多了一分清醒。

  维尔多…也被抓了吗?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半响后才反应过来,维尔多不会被抓到这处秘密监狱里。

  狱卒见他这样的反应,冷笑了几声之后,就走开了。

  不消多时,伊登又回到了属于他的静谧之中。

  教士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前的石片吊坠。

  无穷无尽的恐惧,再度涌了上来,侵扰着他的内心。

  这些天来,为了逃避这些,伊登不得不放空自己的思想。

  在不久之前,伊登还在想,通过石片吊坠去往未来,从而自行解救自己。

  因他已经寻到了四阶圣诗班的古言和升阶材料,只差对于圣诗班的领悟了。

  然而,到了现在,伊登想都不敢想了。

  伊登怎样也无法忘记,

  在那里,未来与现在交汇的黑暗里,吾王之王向自己显现了。

  多么可怕…异教的神灵竟然显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产生了动摇与怀疑。

  恍然回首,伊登惊愕地察觉,每一次在未来的种种经历,都像是吾王之王的有意安排,那些异教的思想,在无形之中侵蚀着自己,改变着自己。

  正因如此,伊登不敢再使用胸前的石片吊坠,他害怕,或许下一次,自己就彻底倒向吾王之王了,或许下一次,自己就将原来的信仰弃绝了。

  “死刑…快到了……”

  伊登喃喃自语着。

  恍然之间,他觉得,这死刑仿佛不是什么栽赃或者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一种让他摆脱吾王之王,摆脱异教侵蚀的解脱,在解脱之后,他就不用再忍受折磨,更不用再为信仰忧虑。

  悄无声息的,绝望的感触遍布在伊登的四肢上。

  “连死刑都成了解脱了…”

  伊登苦笑道。

  自己不想死,可是…难道自己要去接受这侵蚀,皈依吾王之王吗?

  伊登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抉择,眼下的情况,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干渴至极的人,凝望着手里的烈性毒药和慢性毒药。

  饮用前者,不仅能缓解干渴,还能瞬间地了却一切痛苦与忧愁,从可憎的沙漠中解脱,而饮用后者,纵使能够一时解渴,得到一时生机,可却要忍受毒性的折磨而活着,并且终将死在这沙漠里。

  伊登的思绪混乱着,他僵硬地、机械地低声吟诵着经文,这是下意识的举动,连他自己,也对经文里的拯救不抱任何期望了。

  因为,

  神…自始至终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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