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烛灯未明_不如皇妹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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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烛灯未明

  待谢予迟来到景宁公主府正厅之时,秦皇后端坐在上方,手里拿着一张泛了黄的纸,在烛火下细细查看。

  而太子坐在右下方,身上披着一青灰色的厚重绒毛棉裘,手里虽捂着散出热度的汤婆子,可他依旧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这兄妹两人其实长得并不相像,只是眉宇间与唇弧有些相似,既是皇室的容貌,太子怎么都不会差,只是她们通身的气质是全然不同的,若来比喻的话,太子郁景治如一方端静方雅的古墨,而郁烨……

  谢予迟微抿薄唇,脑中不自然地浮现出那远域雪山中,驻足在崖边警惕观望的灰眸白狐。

  书墨则静候在皇后身侧,面色沉静,见谢予迟走了进来,便掩唇咳嗽一声。

  “长玥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谢予迟低身行礼。

  “这么晚叫你过来,也是难为你了。”秦皇后将手里的单子还给书墨,目光柔和地看向谢予迟,“快些坐下。”

  “是。”谢予迟回了个礼,便寻了一处离皇后较近的位置坐下。

  “手臂上的伤如何?”秦皇后发问,视野落在了他的右臂上。

  “已无大碍。”

  “今日你也受惊了。”秦皇后倾身,轻声细语道:“明日会有永慈宫送来些补药和安神的方子,且先用着。”

  “谢皇后。”谢予迟微微低头,结束对话,转而将视线对上已打量他许久的目光。

  今日算得上是郁景治同谢予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那日托她帮助自己看住郁烨相看驸马,也是郁景治令书墨代为转达的。

  早先他便听到了关于长玥公主的不少传闻,其中一个便是她首次在宫宴与百姓身前露面,便夺去洛凝那皖香苑第一美人称号。

  今日所见,郁景治平心而论,长玥公主这第一美人的称号,确实不负外人口口赞誉。

  当然,郁景治不知道的是,长玥公主还有比这更为人津津乐道的“美誉”在外,令人啧啧称奇。

  那便是除了原先的皇室宗亲以外,她是第一个能留在景宁公主府,并与郁烨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么久的人。

  “太子殿下,您想知道什么,便直接问吧,长玥定知无不言。”谢予迟理了理衣袖,率先开口。

  郁景治慢慢摩挲着手中汤婆子边缘细致的纹路,斟酌片刻,便缓缓出声:“晚晚多次托你照料,这次更是幸亏有你,才得以保全她的性命,如此大恩,没齿难忘,我便在此代郁烨呈谢长玥公主。”

  这一国太子毫无架子,声音恳切自然,但又不失稳重,倒让谢予迟刮目相看了几分。

  “太子殿下过誉了,同为至亲血脉,理应如此。”

  “既然长玥这般说了,便不必多礼,往后也同郁烨一同称皇兄吧。”

  话罢,郁景治又虚弱地笑笑:“烨儿行事莽撞,此次受难也是连累于你,方才御林军侍郎曾派人禀报,护送你们的御林军自出公主府便被人替换,目标……应为晚晚,但为保万无一失,你的那架马车也是换了人,只是并未下手。”

  谢予迟了然,估计戾风耽误那些时辰,就是因为要解决追上他们的那几个监视自己的御林军。

  “那几个假冒之人已查清,同上次袭击瑾王的刺客是同一批,皆属喀什努族人,至于他们为何单单对晚晚下手,还不得而知。”郁景治徐徐脱口,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

  “书墨方才禀报,晚晚已脱离了烧热,只是需要休息片刻,但是……我总认为她身上的伤病没有这般简单。”

  “所以。”郁景治定定的望着谢予迟,眼神中夹含着咄咄气势,“长玥你在救起她之时,有没有发觉郁烨有其它异状?”

  此话一出,书墨仓皇抬头,怔怔地看向谢予迟方向,他心里清楚,公主同长玥困在一起还是有些时辰的,而且长玥公主又是心思缜密之人,难免会看出什么来。要是郁烨腿脚的旧疾被揭露出来,遭人耻笑只可说是其次,若是让有心之人知晓,那郁烨定会处于危险之中,那些曾遭她威胁逼迫的人,也会伺机而动。

  尽管他知道皇后与太子是郁烨的亲近之人,但真正让他们知晓了公主的伤,便定会追问其原由,可他们知晓又能怎样,一年前的事牵连甚广,关系层层叠叠,连郁烨自己都未寻出幕后真凶,他们自然也无计可施,只是徒增忧愁罢了。

  思及此,书墨右手握拳,紧张地盯住谢予迟,无奈的是此刻的状况,他确实无法做出什么阻止之举。

  而谢予迟则是状作思虑,眉目低垂,下睫处似乎落下些烛灯的流溢光辉,尔后,他缓缓抬目,露出一丝迷茫神色。

  “异状?皇姐依旧还是平时神态,难道除了风寒与被马车颠簸造成的内外伤,还有其它?”

  听到这话,书墨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并未有多宽解,因为他隐隐猜测长玥知晓了些什么,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并未说出来而已。

  郁景治听罢,俊眉蹙在一处,便没再开口说话。

  “好了。”秦皇后兀自开口,打破两人良久的沉默,“既然晚晚已经无大碍,景治,你与长玥便早些回去吧。”

  忽得,她又转头朝向书墨,问:“晚晚确实已经睡下?”

  “是,皇后娘娘,公主睡眠浅,您若是这时出探望,只怕会扰了公主休息。”书墨平静答话,语调流畅。

  “那便这样吧,明日她醒了,第一时间来偏殿禀报。”秦皇后站了起来,作势要朝外走去。

  “属下遵命。”书墨应答道。

  谢予迟与郁景治同时起身,恭送秦皇后离开。

  “景治啊……”快踏出门槛之时,秦皇后突然回头,“你同本宫许久不见,明日看望烨儿之后,再与母后谈谈心吧,今日时辰已晚,本宫也要回去陪着嘉遇。”

  “儿臣知晓。”郁景治作了揖,抬头面向秦皇后淡淡一笑。

  见郁景治勉强疏解开来的笑意,秦皇后只是摇摇头,边走边无奈低声嘀咕:“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无法让人放下心来……”

  待秦皇后离开后,郁景治咳嗽几声,又对谢予迟道:“我倒是不愿让你搬出景宁公主府,晚晚太孤独了,你陪着她,也是好的。”

  “往后,还望你多多担待。”

  对上郁景治恳切的目光,谢予迟眼波流转,心中情绪波诡云谲,千言万语蓄在嘴边,最终却只留一个字脱出了口。

  “好。”

  戾风此次并未跟着谢予迟去到前厅,而是抱着剑隐在角落阴影处,谢予迟离开时嘱咐他说,有要事需得他去办,但是此事复杂,须谢予迟亲自回来解释。

  可他快等候近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未见谢予迟进入这沁央阁的迹象……

  戾风额角的碎发被夜风扬起,沉在月色虫鸣中。

  让戾风不知道的是,他迟迟没有等到的主子,此刻正站郁烨房中,用毋庸置疑的口气逼问着守在郁烨床前的人。

  “郁烨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将视线落在郁烨几乎没有呼吸起伏的胸口处,脸色黑沉。

  “你们为何要隐瞒?”

  书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是有些无措。

  她还以为回来的是书墨,却没有想到,在为郁烨擦去额间汗渍的空隙,她这么一转身抬头,见到的是谢予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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