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丛生_不如皇妹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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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丛生

  就关于亲吻时闭眼这一问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争论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最后谁也没分出了输赢好歹来。

  倒是谢予迟先偃旗息鼓,他坐在床榻边,就着姿势将同样也不知什么时候坐立起身的郁烨正面拥住,将头轻轻磕放在她瘦削骨立的肩膀上。

  “晚晚,你为何没有质疑我的身份?难道我说,你便信了?”

  郁烨调整了个姿势,尽量用自己没有什么肉的肩膀让对方枕得舒服些。

  “你若不是楚颖太子,岂不是更好?若你就是个普通百姓,那不是任我拿捏。”

  听人将心里话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谢予迟眉眼弯弯,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可是在止住笑后,谢予迟心里还是残存着甚多担忧,他直立起身,盯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试探询问。

  “你……不问我为何假死?还要混进京雍城里来?”

  “你怎么话这么多?”郁烨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谢予迟的嘴。

  谢予迟握住郁烨伸出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握在手里,“别闹晚晚,我想听你说。”

  虽然他说的确实是极为重要之事,但郁烨总觉得这人磨磨唧唧还忧心竭虑。

  同谢予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郁烨无情地抽回手,别过头躺了下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要做什么我不知晓,但若是需要我出手,我会竭力助你,但若是你的目的是要对大雍做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

  “杀了我?”谢予迟躺了下来,从后方揽住郁烨,抢先一步替她回答。

  郁烨背对着他没有开口,她微阖着眼,似睡非睡,在听见这三个字之时,眼慢慢睁开,恍过一丝苍凉神色。

  “你知晓就好。”郁烨扯过被子,闷闷出声。

  “要睡觉便好好睡,不睡便回你的沁央阁,明日醒来,你还是大雍的长玥公主。”

  “嗯。”谢予迟低应一声,一只手穿过郁烨的腰腹,向后发力,使她稳稳当当地贴近自己怀里。

  两人都沉寂下来,室内归于平静。

  后头突然多了个天然大暖炉,郁烨常年冰冷的肌骨被身后传来的温热渐渐捂暖,她动了动依旧冰冷的脚,不自觉的往谢予迟小腿上靠。

  隔着一层衣料,谢予迟察觉到有个冰凉的小脚丫在蹬自己小腿,他无声笑笑,索性大大方方地摆直,任由郁烨的脚紧贴过来。

  脚也能捂热后,除却她那暖炉自带着酒气以外,郁烨对当下的睡眠环境十分满意,于是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久违的舒适让郁烨十分迅速地进入深眠,一夜无梦。

  翌日,郁烨醒来,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床顶半响,忽然想起昨天还有人和她一起睡来着。

  她侧过头,摸了摸外侧的床榻,发现这榻上已然冰冷,仿佛昨日本就无人酣睡一般。

  抬手之际,郁烨突然发觉自己手腕上系着一个东西。

  那用红绳缠绕在手上的,正是枚垂叶状青色滴玉。

  ——那是它母亲的信物。

  也正是这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郁烨才敢相信昨晚并非黄粱一梦。

  “书歌?”郁烨起身,用内衫袖口藏住手腕处的玉饰,朝外头喊了一声。

  可是无人应答。

  心下疑惑,郁烨下床,打开了门。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果不其然,书歌倚靠在门口,显然还在睡梦中。

  难怪那人昨夜这般大摇大摆地翻窗进去,原来是故技重施,又给书歌下了药。

  郁烨无法,回到桌前,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书歌身边,将整杯水从她脸上淋下。

  “下雨了下雨了!闫家臭小子!快去把被褥收回来!”

  被凉水这么一浇,书歌瞬间清醒,她扑腾一下站起身,作势就要朝外跑去。

  “书歌。”郁烨扶额,她不敢相信,这么傻憨的女人,竟然就是江湖中今人闻风丧胆的暗器罗刹。

  抬头望了望天,又听见身后的叫唤声,书歌这才反应过来,她摸着后脑勺往回走,疑惑低喃道:“奇了怪了,怎么又睡死过去了?”

  郁烨没有揭穿,她咳嗽一声,问:“书墨回来了吗?”

  “并没。”书歌想了想,遂回答。

  “一夜过去了,他还未查到?”

  需要查探的地点仅在京雍,书歌也认为这不是他探查的速度。

  “你……”郁烨不自在的扭动手臂:“去一趟沁央阁,唤长玥一道用早膳。”

  用惊诧的眼神看了一眼郁烨,书歌掏了掏耳朵,有些难以置信:“公主是让我去请沁央阁的那位?”

  “对,去请长玥。”郁烨没好气地重复一遍。

  书歌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未睡醒,因为平时都是郁长玥眼巴巴地主动贴上门黏住公主,今日竟然反倒是公主去请她。

  “还不快去?”

  “哦……好。”书歌晕晕乎乎地走出了郁烨的院落,朝沁央阁走去。

  待书歌离开后,郁烨重新回到房中,随意披了件外衫,又走向案桌前。

  昨晚秦皇后写下给她的确实是廖云淮的生辰八字,可她注意到的是,那行顶中字下方,还有一串小字。

  “殷歌出宫,寻找江氏,长肆坊。”

  意思是这几日,殷歌无缘无故地不见了人影,就是去找人去了?

  但她不是直接被乾安帝从江淮带入宫的吗?怎么还在京雍有熟识的人?

  正思虑着,郁烨的视线忽然停在案桌前的竹封上。

  她记得昨夜竹封的位置,似乎比现在的地方挪动了半厘。

  难道……

  郁烨想到一事,不由得弯了唇角。

  那人定是把这婚书当成她与廖云淮的了。但事实上,这是嘉遇和箫怀安的婚书,也是昨夜她亲手开了竹封,看到里头红纸上的署名,才记起她曾答应过郁嘉遇,要亲手给她写一封婚书。

  本来打算早早写下了事,可真正下笔之时,她却不知写什么内容好了。

  想到幼时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丫头突然就要嫁了人,郁烨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从前也羡慕过她能在秦皇后的呵护下成长,想要的东西自有人双手奉上,活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可细想下来,郁嘉遇同自己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这丫头心思其实很容易满足,一份糕点,一件新衣裳,甚至是出自自己的一句夸赞。

  因为不贪心,所以活得无忧无虑。

  再次拿起竹封,郁烨想,要不自己先撰写几份样词给郁嘉遇,让她自己挑挑。

  打定这个想法,郁烨摊开宣纸,提笔落字。

  没过多久,书歌便回来了,她走至郁烨案桌前,开口:“公主,长玥公主似乎出府了。”

  “又出府去了?”郁烨抬起头,疑问出声。

  “是。”

  除去自己,谢予迟在这京雍认识的也无非就那几人,约摸着他常常出府,应该就是去寻了郁怀瑾。

  虽然没有询问他来这京雍的目的,可她在心里也曾暗暗猜测,指不定就与郁怀瑾有关。

  难不成谢予迟帮郁怀瑾夺位,郁怀瑾就以帮他回楚颖复国作为交换?

  驱散脑中无端的想法,郁烨暗暗思嘱,待谢予迟回来,再找他问问此事罢了。

  “公主,公主?”

  郁烨回过神来,发现书歌已经唤了自己好几声。

  “何事?”

  见郁烨心思重重的模样,书歌轻声询问:“早膳您想吃些什么?”

  “白粥。”郁烨淡淡答话,继续落笔写字。

  此时,应当同其它妃嫔一起,候在永慈宫门外等候给秦皇后请安的殷贵妃,却出现在了距离皇宫几十里开外的东城郊处。

  东郊其名裕阳,同其它几处方位的城郊不同,东侧地势低平,多为阡陌田埂,桑林果木,仅一方之地,恐怕分散着大大小小几百家农户。

  村中泛起的薄薄炊烟缭绕于茅屋之上,初秋时节梧桐依旧是满树青绿,只不过青叶间掺杂着几片些许泛黄的老叶,田里的稻子还未变黄,但稻穗却长得异常饱满。

  这里在田间的人十分忙碌,但他们忙得十分安乐踏实,而且因物产丰沃,这里也是京雍城粮食原料的主要供应所。

  做寻常宫女打扮的殷歌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江家染布坊的当家江筱竹。

  江筱竹于她不仅是恩人,也是她在这京雍城中少有几个能称得上亲人的存在。

  虽然殷歌已有几月同江筱竹没有来往,但她有时也会托给宫中御膳房运菜的帮工打探她的消息。

  只是三日前,她突然在自己宫里得到一封信,不知何时,那穿着信得飞箭直接掠过自己,钉在了她正殿门口的房梁上。

  后来她拔箭,展开信一看,才得知连带着江筱竹,整个江家的人都莫名被人劫走了。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出宫救人,可被诸多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寻着机会逃出宫来。

  今天也是多亏了运菜的大哥,自己才得以从皇宫脱身,乾安帝还没有腻那几位前段时间纳的嫔妃,定不会到她宫里去寻她,秦皇后见到她那晚的留字,也会为自己做掩护,所以自己的时间应当还较为充裕。

  询问几个江家染坊的帮工后,殷歌才顺着线索找到这里,因为他们都曾提起自江筱竹出京雍寻找染布原料后,那江家才慢慢失去了消息。

  她知晓江筱竹一般都是来裕阳寻找原料,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

  只是刚到这地方,她便觉得惴惴不安,可又具体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殷歌走上田埂,准备找几个当地的农户问问有没有看见过江筱竹。

  据她所知,江筱竹常常来这里买酿酒和干草,所以应该会有人认识她。

  见到一个穿泛黄的背心,麻绳草鞋老人牵着一头黑水牛自稻田田行间走过,殷歌连忙上前,来到老人跟前询问。

  “老爷子,您有没有见过江筱竹?”

  “你说谁?”那老人歪头张嘴说话,露出一口稀疏松弛的牙。

  殷歌开始用手比划起来,“就是这么高,常常在腰间挎着个大布包,长得跟个天仙似的姑娘!”

  “没见过!”老人挥了挥手,牵着牛继续往前走去。

  无法,殷歌只得再找几个人询问。

  日头已至中当,在田间来来往往不知几回的殷歌找了颗不知属于谁家的大桑树,摘下斗笠,倚靠着树干歇息。

  她询问了不少于十几人,可问询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没有见过江筱竹。

  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殷歌舔了舔干涸的唇,四处张望。

  当她选眺到一处被高大桑树所环绕,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农舍前之时,忽然睁大了眼睛。

  那农舍前站着两个人,似乎在谈话,他们衣着打扮,与这里似乎格格不入。

  虽然从远处看那像是个男子,肯定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对象,可她却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好奇驱使着她站起身,朝着那处农舍靠近。

  走到通往那农舍的路大约半截之时,殷歌都在寻找遮蔽物隐藏自己,直到看见那两个男人进了农舍,她才敢大大方方地走路。

  等她靠近了看,才发现这农舍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除了屋外什么农具都没有以外,这房顶都似乎许久无人打理,长出几株绿油油的杂草。

  窗台上糊着十分粗劣的黄纸,框台上都积了层厚厚地灰。

  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房内又传出一阵几近低语的声响,但是殷歌实在听不清,便只好贴近窗子,小心翼翼地用手在窗纸上钻出一个洞。

  未被屋内人发觉,殷歌便顺着洞口朝里看去,当她分别看清屋里正谈话两人的容貌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害怕自己惊讶出声,她连忙闭紧了嘴,慢慢挪动步子往后退去。

  可就在此时,几根尖细的银针顺着她方才偷看的孔洞射出,好在殷歌逃离的及时,不然她便立刻会瞎一只眼,甚至是丢掉性命!

  殷歌张皇失措地逃离,借助几棵桑树的掩饰,一头扎进高丛的玉米地里。

  就算有诸多比她还高的植株遮挡,可殷歌依旧不敢停下奔跑躲藏的步伐,因为她心里明白,今日自己意外撞见的景像,可能会立即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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