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命运的安排
当通讯的影像从屏幕上消失，这间高级办公室里变得安静了起来，而兰顿还站在原地，还背对着窗外楼下八十层纷嚷喧闹的人群。
孤独，而桀骜，这就是共和军的首领，没有人能猜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所以这位首领背着手在这间办公室里独自站立长达数分钟。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又好像在思考，而当他再度睁开时，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接看向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
雅致装潢的木门缓缓平移开，从门后走来了一男一女。前面的男子是一名年迈的老者，已经满头白发，需要依赖手中拄着的拐杖才能平稳行走，而看起来他被兰顿晾在门外有一点时间了，举止间颇有几分疲惫的神色，但面上却十分平静。
而后面的女孩身材娇小，搀扶着老人的另一只手跟随着一起进来。少女看起来也不见得成年，尽管穿着一件能遮掩身体的宽大袍子并且戴着兜帽，但好歹没有遮住脸，和老人的平静相比，少女脸上颇有几分不高兴，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兰顿一下，又赶紧害怕地收了回去，把下巴埋进胸口。
这一幕当然逃不过兰顿的眼睛，不过他第一眼看到少女时却略微有些愕然——从女孩的脖子间垂下几缕白色的发丝，那面容宛如洋娃娃般精致，而就算斗篷宽大，但隐约中透露的曲线依然那么让人赞叹。
但兰顿面色依旧一脸默然，打量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后就将目光收回到老者身上，这才是今天要在这办公室里接待的正主，而事实上，兰顿一开始对这场会谈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但现在首领的耐心好了一点。
“归一教大主祭，或者教区监督？”兰顿终于从站桩中活动了起来，他顺手拉过这办公桌唯一一张椅子给自己，然后手一抬，示意两位访客在沙发上坐下，“你们归一教的等级错综复杂，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反正，整个第一象限你就是话事人对吧？”
老者微微一笑，略微压低了姿态：“您过誉了，兰顿元首，我只是迷者宗座的使者，承蒙教会信众的信赖才出任了这个位置。而广大第一象限千万信众等候这一日太久了，教会一直渴望和共和军进行正式的联络...”
“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告诉我你能不能管事就行，我可不想浪费时间进行什么外交问候！”兰顿粗暴地打断了老人，并且冷笑一声，“我之所以还能坐下来和你们谈话，只是因为我曾走过无数的贫民窟，穿行过无数的厂区，见过你们归一教还有在赈济贫民，抚养孤儿，给暴死街头的人收敛遗骨——和那些公司狗比起来多少做了些好事。”
“我们的教义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众生平等，帮助生者，安抚死者，因为所有生命都有共同的归途。”老人虔诚地用手在胸前做了一个神印的姿态，旁边的女孩也一起做了起来，“归一教是和平的宗教，而您也确实见到了。”
“别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宗教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虚幻的希望，落水者手中的稻草，精神空虚的产物。你们这套对我无效，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可不是什么虚妄的神灵。”兰顿回忆起曾经在网上对线的日子，那些经典的批驳从他口中，因此表现更加气势凌人，“现世的人应该将自己的精力用在创造新世界上，而不是崇拜什么偶像。过去你们能畅通无阻地招揽信徒，那是因为腐败的ueg和为富不仁的公司让整个社会水深火热，你们的信仰对他们来说是一针安慰剂。但这样的日子就要过去了，共和军治下按劳分配，我们会消灭不平等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人们不再需要你们的安慰剂。”
此话一出，兰顿略微期待了起来，但令他皱眉的是，眼前的老人面上没有任何不安和惊恐，依然是和蔼地微笑着，如春风般温暖。这样的反应反倒是让兰顿有些不适了起来，仿佛他只是个咄咄逼人的混蛋似的。
“帮助生者，安抚死者，如果有一天每个人都能得享安宁与幸福，或者有意义，死去无遗憾，那么，我们并不介意教会解散成为历史。”
此言一出，老者略微仰起了自己的面庞，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似的——“因为教义已经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这样美好的世界正是圣者奥特曼的夙愿，而它通过您的手创造了出来，您做到了我们所没有做到的，比起我们这些追随圣者脚步的人，您更在我们之上，您就是我们教义的现世化身，既然如此...”
他站起身来，再度低头做了个神印的手势，并向兰顿微微弯腰：“比起教义的真正实现，我们又何必介意一个教会的存在与否呢？”
兰顿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归一教的主祭，他在努力地分辨这位访客的话有几成可信，随后才开口：“这倒挺让我意外的，就一般的神棍来说，你表现起来倒是颇为通情达理。”
不过漂亮话只是好听而已，它改变不了某些事实：“信仰都是光明的，但教会都是龌龊的，要不是我手里有一大把你们教会的黑料，不然我都差点信了。”
兰顿冷笑着，扳起手指一一列举：“有多少家公司是你们教会的私产，你们每年能收多少捐赠？嘴上是信仰，心里都是生意，坐拥这么大的财富你们的本质不比那些公司狗要好多少，如果不是我们共和军的战士掌握了武力让你们害怕自己的教产被没收，你这个主祭会来亲自找我？”
“但这是不可能的，共和军的主张不会改变，所有社会资源都必须被收回，以用于战斗的事业——”
兰顿正要慷慨激昂地批判一番，不料对面的老者突然开口：“这点，教会没有异议。”
不仅如此，这位老人还格外认真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第一象限的归一教教产都愿意无条件地交予共和军，事实上，共和军进行的资源平均方式我们的成员们都很熟悉，他们也支持共和军的理念，一如刚才我所说——这是我们教义的所在，而且也确实有许多教会人士被共和军的理念所激励投入了事业中。尊敬的兰顿领袖，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啊！”“等等，让我捋一捋。”
突如其来的信息很大，兰顿眯起眼睛掩盖自己心中的狐疑...以及激动！
方才，联防海军的精锐舰队投靠了自己，并承诺派出高级军官（人质）来协助整编建立舰队，而紧接着，这个世界可能最大的组织归一教愿意将他们几乎无穷的资源交予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那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发现了这个世界诸多的不合理现象，而奋起的自己便是这黑暗世界唯一的灯塔，这一切就是证明
“天上不会掉馅饼。”
兰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严肃，并用这样一句话来提醒自己不要被甜蜜的表象所欺骗：“你说你们与共和军理念一致，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的共和军只相信人的力量而不是神，宗教是一种落后的，错误的东西，我会改造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捐献...更何况，我可没少听说一些事情。”
崇尚死亡，甚至大规模的群体自杀，人口贩卖和活祭——简直惨无人道！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兰顿是绝对不会
“正是因为教会太大了，有太多鱼龙混杂的人打着良善的旗号在行恶举，事实上，这些人败坏了教会的声誉！”主祭的反应比兰顿还要痛心疾首，他诚恳地请求兰顿允许他作一番解释，“我不会否认我们的教会成员中，甚至包括人员中都有许多害群之马，正如您所言，有许多成员沉溺于世俗的享乐以至于道德败坏——可是我们如今有了一个机会。”
伟大的兰顿首领，你手中握着审判的重锤，请将它挥向一切腐败和邪恶，成为我们的监督者。归一教愿意向您献上的不仅是资源，需知还有大量的科学与社会精英都是教会成员，有了他们的依附，共和军的事业可以膨胀到何等的地步？自己将会站在何等的高度？
砰！
这是心跳的声音，但兰顿内心的犹豫却始终没有彻底破除：“共和军不欢迎迷信...”
“尊敬的兰顿领袖，我认为如今我应该真正向您说明我们来见您的真正目的了。”
兰顿一愣——难道你们不是来谈归顺的吗？又或者说，和你要谈的事相比起来，归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时，一直闭着嘴巴不说话的少女默默地站了起来让到了一边，而主祭让兰顿确保没有第三方可能听到后才向他揭开了这个信息。
“兰顿首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出常理范畴的，高于人类认知的存在吗？”
这句话刚出口，兰顿就本能地要将它驳斥一番，可是他突然愣住了，因为共和军首领想起了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超出常理范畴的存在，那么自己是怎么回事？自己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猛地，就在这样一个瞬间，兰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高于人类认知的存在，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之所以不断轮回的命运，到如今就要揭示他迷雾中的冰山一角，找出自己所背负的使命所在？
主祭察觉到了兰顿的异样，这位老人不由得愕然一下，眨眼的刹那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这个兰顿，无论做什么只要他决定了那么谁都劝不回来。而且他这人又不怕死，过去经常冲在最前面而且还成功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就更加相信他，都说他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坚定不移而且勇敢无畏。”
“你也这么看？他是天生的领袖？”
“我？呵呵，我见过许多号人物，以前我也以为有些人天生强于一般人，可是看多了就知道，只是因为他们赢了。”
在海伯利安最大的殖民地城市阴暗的道路间，有两个低调的男人正穿行在臭水沟与垃圾堆边上。并不是他们喜欢这样做，而是主干道到处都是检查“公敌”的共和军，他们需要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并且他们还做了必要的伪装，比如温斯顿给他那闪亮的大光头戴上一顶棒球帽，但他依然像个话唠嘴上不停。
“因为赢了，所以自信，因为自信，所以继续赢，鬼知道究竟谁先谁后。有时人的起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口气不断那就能一直赢下去，所以越来越自信，甚至自大以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之王了。愚民们不懂这样的气势，就把它称之为领袖气质。”温斯顿嘲讽般地说道，“但我也见过不少时运逆转阴沟翻船的人——过去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输了一次便泄了气，没人拥戴他了。过去到处都有人舔他的靴子，如今把他的话当放屁！”
所以，温斯顿的理论很简单——兰顿就是还没翻船的那种人。
“我没怎么见过他，但听说这人有很强的自我幻想还是啥的，很少能听得人劝，总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对的，身边围绕着一群溜须拍马的废物。他还搞了个人民内务委员会，动辄将反对者打成公敌，不过就是因为他一直赢，所以也再没人敢反对他了。”
“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伶舟子兰说着，从怀里抽出那把大口径的手枪，吓退了小巷里鬼祟的几双眼睛。不过就在这闲聊进行时，伶舟子兰却瞅见了街口外的一处山峰。
海伯利安是改造过的类地行星殖民地，有山很正常，看起来过去ueg没有对这座山进行绿化，但是却修起了一个奇怪的建筑。
它就像一个火箭发射平台，但又没那么高，孤零零待在荒山上，但是被严密的外壳笼罩得严严实实，在海伯利安被共和军拿下的眼前，关心此地的人明显不够多。
“那是什么？”
伶舟子兰皱起眉头，而温斯顿却懒得看一眼：“不知道，好像是ueg去年设在此地的某种研究中心，不过谁在乎呢？那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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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那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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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严肃，并用这样一句话来提醒自己不要被甜蜜的表象所欺骗：“你说你们与共和军理念一致，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的共和军只相信人的力量而不是神，宗教是一种落后的，错误的东西，我会改造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捐献...更何况，我可没少听说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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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我见过许多号人物，以前我也以为有些人天生强于一般人，可是看多了就知道，只是因为他们赢了。”
在海伯利安最大的殖民地城市阴暗的道路间，有两个低调的男人正穿行在臭水沟与垃圾堆边上。并不是他们喜欢这样做，而是主干道到处都是检查“公敌”的共和军，他们需要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并且他们还做了必要的伪装，比如温斯顿给他那闪亮的大光头戴上一顶棒球帽，但他依然像个话唠嘴上不停。
“因为赢了，所以自信，因为自信，所以继续赢，鬼知道究竟谁先谁后。有时人的起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口气不断那就能一直赢下去，所以越来越自信，甚至自大以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之王了。愚民们不懂这样的气势，就把它称之为领袖气质。”温斯顿嘲讽般地说道，“但我也见过不少时运逆转阴沟翻船的人——过去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输了一次便泄了气，没人拥戴他了。过去到处都有人舔他的靴子，如今把他的话当放屁！”
所以，温斯顿的理论很简单——兰顿就是还没翻船的那种人。
“我没怎么见过他，但听说这人有很强的自我幻想还是啥的，很少能听得人劝，总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对的，身边围绕着一群溜须拍马的废物。他还搞了个人民内务委员会，动辄将反对者打成公敌，不过就是因为他一直赢，所以也再没人敢反对他了。”
“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伶舟子兰说着，从怀里抽出那把大口径的手枪，吓退了小巷里鬼祟的几双眼睛。不过就在这闲聊进行时，伶舟子兰却瞅见了街口外的一处山峰。
海伯利安是改造过的类地行星殖民地，有山很正常，看起来过去ueg没有对这座山进行绿化，但是却修起了一个奇怪的建筑。
它就像一个火箭发射平台，但又没那么高，孤零零待在荒山上，但是被严密的外壳笼罩得严严实实，在海伯利安被共和军拿下的眼前，关心此地的人明显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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