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进宫哭诉_嫡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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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进宫哭诉

  荀蓉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但是说话还是没问题的。虽说每每吸气都要扯着伤口疼,但是不说话,荀佩无疑会让她更疼。

  荀蓉声音低低哑哑,气若游丝:“王妃娘娘什么意思,民妇不知道。”

  她也是没想到,朱承瑾与朱承清竟然二话不说就派人打了她!

  板子落下来,将她的美梦打破了。

  如今荀佩提起的事儿,更是让她心里发慌。荀佩听这个回答,笑着端过一碗汤药,黑色汤汁看着就泛苦涩之意,她素手捏着勺子搅了搅,面貌气度、心机手段她都不如荀蓉,但是此刻的荀佩,却是主宰了荀蓉生死之人。

  “姐姐以往,是跟着祖父,学过一些医术的,我小时候偶感风寒,还是姐姐为我把脉,为此,父亲特意夸奖过姐姐。”荀佩俯视着荀蓉,碗中汤药已经没了热气,凉丝丝的,“姐姐就该知道,这汤药啊要趁热喝,凉了,药效便打了折扣。”

  “治病救人,也如喝药啊。姐姐难不成不知道,有些病拖不得,当时治了,说不准就好了。但是耽搁一时一刻,说不准啊,这也就死了。”荀佩起身步履轻缓,将汤药碗放在了桌上,“我派去打听的人告诉我,姐姐当日先是听说我定亲的消息,高兴地将奴才全都撵了出去,之后姐夫晕倒,府里人急的不成样子,姐姐临危不惧,颇为镇定。有条不紊的吩咐去先行救治姐夫,却忘了请大夫来,也不知当时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怎么,难不成一个知州夫人,也比不上给自己王爷妹夫做妾吗?”

  “成王败寇,王爷负我……”荀蓉声音极低,不仔细听压根儿都听不见。

  荀佩回身,眉尖一挑,“王爷负你,难不成你在我这儿的时候,王爷多看了你几眼就是负你?你对王爷表白心意,王爷不收,就是负你?荀蓉,荀蓉,你又是如何负我!”

  “我无话可说。”荀蓉目光死寂,根本不愿再说什么。

  荀佩轻哼:“姐姐如今说话,又有几人愿意听呢,这汤药凉了,别喝了。”

  朝堂之上,皇帝还没到。各位大臣正在说话,齐亲王破天荒的走近王御史,笑道:“王大人许久不见,不多时,你妻弟康国公府世子娶了我的淳安公主妹妹,咱们可也算得上是亲家了。”

  王御史脸色虽说严肃,但是却不见拒绝齐亲王亲近好意,道:“齐亲王太过客气,公主为君,世子为臣,身份不一,亲家之说自然也不可高攀。”

  “王大人依旧这么铁面无私,正气凛然呐,本王钦佩已久。”齐亲王见王御史搭话,心里一喜,看样子朱承瑾虽然给王御史送了信儿,但是王御史却不一定会参奏自己,二人一时谈论起来,也算是气氛和谐。

  早朝开始,皇帝屁股还没坐稳呢,王御史就道:“臣有本奏。”

  齐亲王脸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笑意凝固住了,刚才围观二人说话的康国公世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没先问王御史何事要启奏,反而问未来女婿,“康国公世子为何发笑?”

  “臣没笑,只是咳嗽,一时失态,望皇上恕罪。”康国公世子颇有几分少年人的圆滑可爱,虽说爱参奏,但是皇帝内心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十分喜爱的,宽和一笑,没说什么,问王御史:“爱卿说吧,有何启奏?”

  “臣要参奏刑部官员渎职徇私枉法,审理丁凝儿一案颇多反复,本定下的死罪,前些日子竟然又有人提出异议,要求重审。杀人偿命,怎么这么简单一个案子,到了丁家这里,就颇多反复?”王御史矛头直指刑部,逼得刑部尚书张温祺不得不站出来了。

  张温祺道:“王御史此话,本官须得分辨一二,丁凝儿一案,既然刑部官员内有异议,总要问个清楚,我虽是刑部尚书,也不能一言堂不让旁人说话不是?”

  “依臣看来,张大人女儿为齐亲王侧妃,怕是看在这个情分上,渎职懈怠!”王御史一开炮,张温祺也得叫苦连天。

  “御史此话,本王倒是冤枉,我与丁家……”

  “齐亲王与丁家交往过密,就连景豫郡主当初告发丁凝儿,也要看着齐亲王脸色!此乃端云公主亲口说出,若非如此,齐亲王自然不会为一个小小丁家忙碌,那丁家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齐亲王如此,二者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臣,请皇上彻查!”要么说读书人以笔为刀,以口为刀呢?王御史这话,就是在剜齐亲王的心口。

  端云!端云!

  齐亲王真是恨,昭华景豫,那么精明的人偏偏敌对,端云只会拖后腿,反而是自己这边的人。

  “端云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不通政事,她说的话何必当真呢……”朝堂上也有齐亲王党羽,此刻站出来为他说话。

  王御史道:“御史之责,闻风而奏,臣只是尽本职,做实事。”

  意思是,我的话说完了,皇帝怎么做可就是皇帝自己的事儿了。

  话说到这样,皇帝看了齐亲王一眼,失望之色不加掩饰,齐亲王低垂着头,并没看见。皇帝道:“齐亲王,你自己身上有官职,有自己要做的事儿。丁家案子,你与刑部官员提过没有?”

  齐亲王斟酌道:“这……只是偶然商谈……”

  “传朕的旨意,丁家嫡女杀人一案,证据确凿,择日斩首。丁家一众仆从帮凶,着刑部拟个章程处置。齐亲王与丁家,究竟是何关系,王御史也别无的放矢,找出证据来,朕不听所谓的‘闻风而奏’,朕要眼见为实!”

  旁听的太子笑道:“安国公夫人是丁家女儿,齐亲王妃外祖家便是丁家,哪能一点走动都没有。若是亲戚间互相问询都是‘交往过密、别有用心’,那京城中大半人家,都要闭门不出了。王御史,还是证据要紧。”

  王御史刚坐上御史台一把手的位子,怎么能不挑着刺儿,太子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出来了――要参齐亲王,就要去查证据,至于如何查,难不成太子不帮忙,景豫郡主不帮忙?

  太子一系闷着头查齐亲王与丁家勾结的证据,齐亲王则顾着抹去这事儿。

  在这其中,也将不少事儿,栽在了丁家头上。

  就如同景豫郡主遇袭一事。

  进宫路上,景豫郡主看着崔然给自己特制的帕子,翻来覆去的看,“崔姑姑,您这是让我到皇祖母面前装哭啊?”

  “太后疼惜您,何须如此,”崔然与白潋滟也是商量许久,才不得不如此,“您这是得去皇上跟前哭,哭丁家仗着外孙女是齐亲王妃,仗着有个王府大公子便欺负到了您的头上。皇上帮着齐亲王不想让太子一系查出什么来,但是您若是没个表现,岂不是白白受了惊吓了。太后啊,也等着给您出气呢。”

  一进寿康宫,皇帝正在伺候太后,昨日瑞王进宫想为大儿子要个什么爵位,但是恰巧出了景豫郡主遇袭一事,这封爵自然就封不成了。也不知朱承冠听了这消息,是什么心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抵如此。

  太后满心都是朱承冠欺负了自己宝贝孙女,一听说景豫郡主来了,赶紧道:“快,快请郡主进来,我的心肝儿,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朱承瑾一进屋,帕子往眼前一按,辛辣姜汁便刺激的眼泪直流,她哽咽道:“景豫给皇伯父、皇祖母请安。”

  “瞧瞧,哭成什么样儿了!”太后起身,朱承瑾几步过来,便被太后搂进怀里,顺手从身边奴才手里拿过干净手帕,给朱承瑾抹掉泪珠。“皇帝,瞧见了吗?这是哀家千疼万宠、娇惯出来的宝贝孙女,这是你亲弟弟的嫡女,却被些个奴才生的欺负成了这样!”

  朱承瑾道:“皇祖母别这么说,这事儿,大哥又为何要害我呢?幸好那书生只不过是下流,若是个刺客,孙女哪还能见到祖母。”

  “是是是,也未必,就是冠儿做的。”皇帝在旁边说和。

  太后理都不理,目光看了看朱承瑾手中的帕子,厉声道:“不是他?不是他是谁?瑾儿除了他,就是与丁家有仇怨,既然你说不是朱承冠,那便是丁家!给我查!区区一个丁家,不过是出了个国公府的继夫人,一个王府的庶妃,也欺负到哀家亲亲孙女头上!咱们亲自封的郡主,打小在宫里长大的景豫,居然要被丁家欺负,说出去,真是笑掉了牙!”

  朱承瑾将手里帕子攥紧了些,刚觉得眼泪干了点,想往眼睛上面遮,就被太后牢牢握住手腕,将她脑袋埋进自己怀里,一口一个我的乖。

  朱承瑾肩膀耸动,从皇帝那儿看,端的委屈的不行。

  “查,怎么不查,这样,这事儿朕亲自派人去查……”

  “要卫亲王宁亲王查!你偏心齐亲王,信不过太子,谁不知道!”太后断然拒绝,“快去快去,看着你哀家头疼得厉害。”

  皇帝道:“哎,哎,您多宽慰着景豫,朕还有赏赐给她呢。”

  “要你的赏赐做什么,哀家的景豫缺什么不成?”太后一翻眼皮,“赶紧去。”

  皇帝也不敢折腾老娘了,缩手缩脚憋着气走了。

  “好了,你皇伯父走了。”太后将朱承瑾从怀里扶起来,一手扯下帕子,道,“就你机灵是不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崔然,还是白潋滟?就她们俩蔫儿坏,来人呐,打点水来给郡主净面,也不小心眼睛疼。”将帕子递到鼻子下面一闻,“辣水还是姜汁?”

  “姜汁。”朱承瑾还抽搭着,眼睛的确是疼得厉害。“早就想得到,这点小把戏,瞒不过皇祖母的眼睛。”

  “哀家用这招的时候,白贵妃那狐媚子都还没进宫呢。”太后亲自拿着干净柔软布给朱承瑾擦了擦眼眶周围,又吩咐,“去将清凉的膏药拿来,给郡主仔细涂抹上,不然明儿眼睛非得肿了不可,哀家还预备着让你明儿和靖平侯府那些人见上一面呢。”

  “早就见过了,不仅是靖平侯夫人,还有靖平侯府老太太、二夫人,和那个表小姐。”朱承瑾一想起来还觉得这家人大房聪明通透,二房这怎么就糊涂成那样子。

  太后看着朱承瑾通红眼眶,还是心疼,“得了得了,你这一招也不错,最起码你皇伯父觉得对不住你,你有这股对自己的狠劲儿,对旁人怎么就手下留情。”

  又道,“哀家知道你们见过了,若不是见过了,又为何让他们进宫。你日后毕竟是要嫁过去的,恩威并施,要让他们敬你怕你,更要疼惜你,若是做不到最后一点,那就又敬又怕就够了。”

  “皇祖母,”不知道是眼泪一出,将自己的心都哭软了,还是为何,朱承瑾如今的眼泪不用帕子,也一直往下流,“孙女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感叹,“别哭了,今晚就住在哀家这儿,明日里精精神神的见靖平侯府那些人。你皇伯父的赏赐,要按着哀家的意思,你就别收下了,不收下反而显得你大度,你皇伯父更会想方设法的贴补你。楚清和家中有兵权,可是自己也得寻个站得住脚的职位,军中朝中,都要如此。先不忙着给他什么,你嫁过去再说这事儿,祖母总归要为你们姐妹多多打算。婉和的婚期,就在年前,你的就是年后开春,若是皇后――年后择个好日子就是,嫁妆上,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孙女明白,”朱承瑾鼻子一耸一耸,眼睛通红一片,“孙女不在乎嫁妆,皇祖母护着孙女,谁也不敢欺负了我去。”

  “你倒是明白,只是昭华的婚事,一时半会没定下来,我这心始终不安稳。”太后心里总有些忐忑,但是轻易地皇帝不会将昭华许配他人。

  冬日塞外,尤其显得日子漫漫,极为难熬。

  “老汗王病重,听说还要派遣使者上京称臣,免得汉人攻打咱们。”柔然人没有皇宫,也不过是游牧而居,住的是帐篷。

  旁人搭话:“是啊,我瞧着三王子倒是不错。”

  另一人却道:“大王子英勇非常。”

  不远处一个男子,年约十八九岁,塞外人一众粗犷胡子大汉里,只这男子与他们不同,眉目俊逸,温文儒雅,倒有几分江南举子的风雅气。

  他骑跨在马上,纤长白皙十指仿佛该是拿笔,此刻挽弓绷紧弓弦,飞出一箭,破空正中靶心。

  周围不少人喝彩――多是些“四王子骑射又精进了许多”的夸赞话,这男子谦虚一笑,温文儒雅,“诸位谬赞了,大哥如今连活靶子都箭箭必中,比之我这个射死靶子的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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