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四_你不能这么对我[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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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四

  新学期的生活一如既往热闹,除了奶奶回国陪他那周,黎多阳绝大多数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学校度过,当时正在复习准备开学后第一次月考,奶奶每天都变着法地给他做不同的菜,会絮絮叨叨地问他很多学校的事,但从没问过他为什么没去a国。

  奶奶回庆河那天是周日,黎多阳送她去高铁站,那时候江雲的雪已经化得没了,温度上升不少,中午艳阳高照,黎多阳穿着蓝色的冲锋衣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糖。

  老人家喜欢在坐车的时候吃糖,结果临走时准备的糖忘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祖孙俩站在一起,老太太背挺得比他还直,烫得特别好看的短卷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黎多阳笑着给老太太戴上帽子。

  奶奶从他手中拉过行李箱,说了几句叮嘱的话,缓慢走到进站口,却又转头回来了。

  黎多阳赶紧问:“是什么忘拿了?”

  老太太白他一眼,叹着气说:“要不奶奶留在江雲吧,也好照顾你,起码能让你周末回家吃口家里做的饭。”

  黎多阳一愣。

  “哪能真让你一个人在这边……”

  “您以后不跟王奶奶他们打麻将了?去年才参加的文艺团怎么办?那些好不容易养那么多年的花花草草……”

  “说到底,哪有你重要?”

  “咱们一样重要,”黎多阳笑得一脸轻松,“您这么多年自己在庆河那边生活得好好的,我现在一意孤行把爸妈计划都打乱了,哪儿还能再打乱您的计划,再说了,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奶奶是个为自己而活的有趣老太太,爷爷去世后也一直坚持自己住,她有着丰富的交友圈,和街坊四邻关系都很好,除了娱乐,也一直在学东西,探索生活,热爱生活。

  而不是永远默默为谁付出一生。

  老太太:“江雲挺好的,比庆河繁华,也比……”

  黎多阳:“但没奶奶的那些老朋友,奶奶,我要是把你给改变了,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老太太一怔,难过地看着他没吭声。

  “没事啦,江雲也有不少亲戚和爸妈的朋友,我没事儿还能去蹭饭玩玩,像我这样的学生市内多着呢,而且爸妈说过几天还要找个周末过来打理家的保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多阳亲自送她进站上月台,老太太几次回头看他。

  回家路上,黎多阳接到了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过得开心就好,要是不开心了,随时给奶奶打电话,奶奶会站你这边。”

  这通电话结束后,黎多阳走进最近的卫生间哭了一场。

  不是伤心,就是突然很想哭,哭完了,整个人又跟没事似的一脸明媚地走出来。

  路边打车时,再次看到不远处一辆副驾驶坐着戴口罩少年的出租车。

  他装作没看见,上车后,却通过后视镜对斜后方副驾驶上的少年笑了笑。

  副驾驶上的人坐直了。

  黎多阳在车上给他发消息:【又跟踪!变态啊!】

  那边秒回道:【不是!】

  黎多阳:【就是!】

  车子已经开了出去,两个少年隔着车窗彼此望了一眼,彻底错开后,黎多阳收到了裴时屹发来的消息,向来嘴硬的大少爷居然承认自己行为变态了:【嗯,我是,你别哭了。】

  黎多阳:【……】

  经历一些小考和第一次月考后,班主任在教室提名表扬了几个进步较大的学生,黎多阳和裴时屹都在其中。

  裴时屹主要是这次考出了和余嘉文并列第一的成绩。

  班里不少人惊讶,黎多阳除了起初惊喜后,很快就淡然接受了,开学前他每天和对方通视频电话,也知道裴时屹在家里出不了门的那段时间都在跟私人教师学习,当然,偶尔也会膈应膈应裴佑平。

  两人开学后经过一次座位调换已经成了同桌,黎多阳拿过他的试卷看,自己的试卷则被对方拿着做实验似地精心研究起来。

  前桌那位一直稳定在班级前三曾经也压过裴时屹几次排名的同学却有些意见:“他怎么连物理的那道大题都做出来了?老师都没讲过……”

  裴时屹专心看着黎多阳语文试卷后面的作文,像是没听到。

  黎多阳皱皱眉,本来也不想理会,可谁知那人又说:“裴时屹考试的时候和余嘉文是不是坐的比较近啊?”

  他顿时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对方一愣,讪笑:“没什么意思,就问问……”

  这节是自习课,黎多阳起身:“你要是怀疑别人作弊,还作弊出第一名的成绩,直接让老师查当天的监控,又不是查不到,别支支吾吾地内涵。”

  终于分神的裴时屹抬头望向他,似乎愣住了。

  那人和附近几个同学也都有些惊奇,毕竟黎多阳在班里向来安安静静的,跟陈伦他们嬉闹时都没吼过喊过,什么时候有这种犀利怼人的阵仗,且被说的也不是自己。

  前桌的男生恼羞地要回嘴,这人嘴巴向来能说,平时跟同学在教室里吵架特别喜欢抬手指着人鼻子,可胳膊刚抬起来,下一秒就被裴时屹重重挥开:“滚开!”

  对方吓得脸都青了,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黎多阳也一脸意外。

  裴时屹发现把他吓到了,连忙在桌下牵住他的手。

  不远处的余嘉文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是物理学习委员,尴尬地看着那男生道:“其实那道大题也没那么难,我寒假在家预习过,恰好上的补习班出过类似的题型,碰巧而已,隔壁班那群跟我上同一个补习班的学生把这道题都做对了。而且这只是月考,知道不足就行,没必要这样。”

  陈伦早就看那同学不爽,对方平时没事总嘲讽暗骂自己这一类吊车尾,早就结了梁子了,立马笑嘻嘻道:“合着人家请的家教是摆设?合着人家寒假就不知道学习,就非要跟你学的一样?非要一直排在你后面才是正常水平?那还高考什么,大学直接从以前的排名里按照分数录取呗?”

  男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把书重重往桌上一摔,咬着后槽牙低声说:“有这工夫狐假虎威,先把自己成绩提上来再说吧。”

  “我有虎可以威,你有么你?”陈伦拍拍余嘉文,吊儿郎当地做了个鬼脸,其余看过来的同学都忍不住憋笑。

  黎多阳坐回椅子上,手仍被裴时屹紧紧抓着,他也没扯开,脑袋凑过去看:“我作文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次作文写的一般,都没得高分,可裴时屹不仅看,还像抄范文一样把那篇作文抄写下来,黎多阳问他要做什么,他说:“回去订上。”

  傻了半晌,黎多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悄声问:“你不会把我的作文都……”

  “嗯,还有英语作文,我都订到一起了。”少年薄唇抿了下,又说,“以前初三的也都收集在一起。”

  “……你收集这干嘛?”

  裴时屹突然看向他,好一会儿移开视线,低声说:“我看的时候,觉得你在跟我说话。”

  “……”

  黎多阳挠挠脑袋: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文青了?

  下课后,黎多阳依旧没从这件事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直到同桌拿起他的水杯要帮他打水,他终于试探着问:“那,那哑巴车友那篇……”

  “我裱起来了,”裴时屹想也不想回答,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骄傲的事情,下巴微扬着,语气却别扭,“你写的不好,我念在你第一次特意给我写的才裱起来。”

  “……”

  随着春季运动会的开始,四月即将离开。

  操场上人声鼎沸,黎多阳只在上午围观了陈伦和几个同班同学的长短跑以及跳高后,下午就待在教室做题,裴时屹本来也在刷题,写了没一会儿就靠着书本睡着了。

  黎多阳没喊他,扭脸看了一会儿。

  裴时屹睡着的时候特别安静,眉心不再蹙起,和平时又凶又冷的模样截然不同,甚至有些乖巧的样子。

  黎多阳知道他这几天没睡好。

  前段时间,裴时屹利用在校园监看自己的薛之海将了裴佑平一军,险些将那两人弄到派出所,薛之海经此一事被家里严加看管,也不敢再跟裴佑平合作,终于安分地读自己的书了。

  裴佑平倒没这么好运气,在裴时屹和颜嫚的双重算计下,新旧各种丑事全抖了出来,裴老爷子本就对他失望至极,这几天又被孙子逼着在两人间选择,也知道这对父子不太可能和好了,怕处理不好以后再生事端,也动起了将裴佑平调到海外部门给个虚职沉寂一段时间的念头……

  因此,裴佑平最近在公司和家里都闹得很凶。

  这样的情况下,裴时屹当然很难能休息好。

  黎多阳正这么想着,班里另外几个学习的学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哄笑起来。

  他伸出去要捂对方耳朵的手没来得及捂住,裴时屹便醒了,茫然地看着手指已经戳到自己耳朵上的黎多阳。

  黎多阳索性捏住他耳朵揉了揉,谁知那只耳朵慢慢热起来,小动物似的在他手里动了动。

  “你继续睡吧。”黎多阳立马松开。

  裴时屹没睡,坐起来,离他更近了。

  “你不睡了?”

  “不睡了。”

  “下午不上课,都在外边看运动会呢,你要补觉还是趁着现在补吧。”黎多阳很贴心地在他背上拍拍,“最近都没睡好吧?”

  裴时屹摇头,离他更近了,像是临时想起什么,垂手在校服口袋里掏了掏,转瞬拿出一个蛇形的木镯,递给他。

  黎多阳愣住,然后问:“这上面是蛇?”

  “嗯,翠青蛇。”

  “你……你不怕了?”

  少年眼睫一抖,没说话,直接拿过他的手给他戴上,刚好合适。

  黎多阳新奇劲儿上来了,摩挲着这条蛇形手镯,正要问他哪里买的,就听裴时屹低声说:“昨晚才做好,只是开始有些怕,现在不怕,我再也不怕蛇了。”

  “……啊?你这段时间没睡好是因为这个?”

  裴时屹闷声说:“我睡好了。”

  “……”

  黎多阳不跟他争这个,又看看那个木镯,上面圆头圆脑的蛇越看越可爱,禁不住挨着他问:“你不是最怕蛇吗?为什么想起做这个了?我还没到生日那天呢……”

  “已经不怕了,”裴时屹蹙着眉再次强调,“谁说只有生日能送礼物?”

  “那总有个送礼物的由头吧?”

  这个问题似乎把对方问住了,裴时屹绷着身子想了会儿,想到黎多阳又做了两道题几乎都快忘了这事儿才开口说:“我不知道,我送你,你不能不要。”

  黎多阳看向他,好笑地问:“凭什么?”

  裴时屹滞了下,男生的笑非常随和,却也很可爱,两边嘴角微翘,眼睛会变弯一些,在光影下像是抓拍的一张鲜活却又安静的老照片。

  几秒后,少年薄唇一动,明明没理还执拗地说:“我不知道。”

  可不知道的又何止这一件。

  当年看到黎多阳的第一眼,裴时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好像从此黯然的生命里多了条颜色鲜亮的线。

  少年不看他的时候很扎眼,看他的时候更扎眼。

  他还为此生了不少的气,甚至在被窝里抹过自己向来瞧不起的眼泪。

  那条线理应与他无关,是他非要扯进来,是他不管不顾自己织着硬缠到身上去的。

  其实也不必理清,只要打上死结,他们再也不分开,那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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